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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闻阳看完画册,讲述出来的故事掺杂着自己的想象,完全驴唇不对马嘴。听得旁边的乔安生心里一个劲地念叨“完了完了,人家肯定不会收他”。
没想到季敏宣当时就决定收下付闻阳,还让他插班读高年级。季敏宣把那本《卡尔威特的教育》送给乔安生,告诉他像付闻阳这样的孩子,心无旁骛定能一心向学。只要善加引导好好培养,未来必然大有可为。
没过多久,带付闻阳去墓园拜祭双亲时,乔安生又碰到季敏宣。闲谈间得知,季敏宣的爱人去上海出差,遭遇淞沪会战日军轰炸铁路不幸遇难,留下他独自带着两个幼子生活。
同是因战争失去所爱,两人多聊了一会。得知乔安生是师范出身,季敏宣帮他安排了一次面试。他被招录进一所中学教国文,终是实现了当年立志教书育人的梦想。后来乔安生从同事那听说,季敏宣留德多年,获教育学博士头衔,研究方向便是特殊儿童的教育。
感念季敏宣的知遇之恩,便是付闻阳升入中学以后,乔安生仍时常会带孩子去季敏宣家里,为这个博学多才却不太擅长照顾自己和孩子的男人做一餐家乡菜。有时候乔安生在厨房里忙碌,会感觉到有一股视线盯在背上。可当他回过头追寻那视线的来源,每每看到的是季敏宣在客厅里的沙上坐着,手里的报纸挡住整张脸。
即便有许多人死去了,战争还在继续。日军不时轰炸陪都,不知从何时起,只要空袭警报解除,乔安生就会接到季敏宣问平安的电话,后来没事儿也打电话过来找他聊天。次数多了,弟媳接起电话一听是季敏宣,都不问他是不是找付君炎,直接喊乔安生来接。
这天等乔安生挂上电话,弟媳打旁边递过把瓜子,边磕边问:“嫂子,大哥都走了这么久了,你就不想再往前走一步?”
乔安生稍稍一怔,垂眼摇头:“闻阳还未成年,暂时不考虑……再说我一个人也挺好,不想再过替别人操心的日子了。”
“你啊,受累的命,我看你带闻阳比带闻歌都细。好在闻阳这孩子孝顺,你也算没白疼他。”弟媳幽幽叹了口气,“不过嫂子,你别怪我说话直,闻阳毕竟不是你亲生的,这将来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定飞到哪去……你还是得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不然岁数上来了,有个头疼脑热的,床前连递杯水的人都没有。”
弟妹的话句句在理,乔安生知她是番好意,无意反驳,只是淡淡道:“再说吧,我现在没心思找。”
弟妹斜睨了电话机一眼,调侃道:“还用找?那不有上赶着等你点头的么?”
饶是不再年轻,但提到这种事还是不禁让乔安生红了耳廓。他刚想为自己争辩几句,忽见小叔付君炎推门而入,面色涨红步履匆忙,全无身为人师该有的体面。
未语泪先流,极度的兴奋过后是难以言表的激动,只听他哽咽道:“投降了!日本投降了!”
闻言,乔安生的手紧紧攥握成拳,全然感觉不到瓜子尖角刺入掌心的痛楚,满心都是雪尽国仇家恨的畅快——
君恺,你听见了么?
墓园里萧杀肃穆,即便是山城一年最热的时候,站在青松翠柏的树荫下,轻风拂过仍能感到一丝清凉。
在付君恺的墓碑前摆好果盘,放上三包“骆驼”,乔安生侧头说道:“闻阳,把酒递过来。”
付闻阳翻了翻袋子,皱眉道:“哎呀,出门前我放在客厅的桌上,忘了拿了。”
“去下面买一瓶吧。”乔安生拿出点零钱交给他,“慢点儿,这台阶多别摔了。”
付闻阳起身跑开,乔安生转头凝视着墓碑,抬手顺着付君恺的名字一一划抚过。
诗云: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临别之前,付君恺将叠得平平整整的两套军服放进箱子里,恳切地请求他:“安生,闻阳还小,如果我们真的殉国,望秋的后事你帮着操办一下。”
分别既是永诀,乔安生在火车上便哭干了泪水。当初接到部队长官亲自送上门的阵亡通知和抚恤金,他竟是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直到有一天,他没收了一盒学生偷着抽的骆驼烟,睹物思人泪如雨下。
烟是付君恺当上参谋长之后唯一升格的消遣,把哈德门换成了骆驼。这一刻他才接受了现实——那个爱过他伤过他、他也爱过恨过的男人永远的离开了,只在他心里留下个无法填补的窟窿。
“乔老师?”
听到季敏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乔安生赶忙抹去眼角的湿意,站起身与对方颌致意。不知为何,望着对方脸上柔柔的笑意,他只觉一阵心酸,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下。季敏宣见状忙摸出手帕递与他,一声不吭地守在旁边,静待他平复情绪。
攥着手帕,乔安生满怀歉意道:“对不起,弄脏了……我……洗好再还你……”
“你留着用吧。”季敏宣说着,朝旁边看看,“闻阳没跟你一起么?”
“他去买酒了。”乔安生也注意到季敏宣就自己一个人,“你没带孩子们来啊?”
“哦,我外甥明天结婚,我姐接他们去吃暖房酒席了。”
“要说最近结婚的还真多。”
“是啊,仗打完了,举国欢庆,都想借个喜庆劲儿。”
正说着,忽听头顶雷声滚滚。刚还万里晴空,眨眼间便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应声而落。季敏宣赶紧拽住乔安生的手朝不远处守墓人的小屋跑去。跑得急了,站到屋檐底下他累得呼哧带喘,却还攥着人家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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