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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页(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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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浩用那双充血的,怪异地向外凸出的眼球,怀着某种关静无法理解的嘲笑和愚弄盯着关静,他肿胀的舌头伸在嘴边,摆动的样子让人联想到肉食动物在吞咽食物前的动作。他盯着关静睁得大大的眼睛,嘲弄地笑了起来,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忽然不存在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关静和面前的死人——或者说灵魂,而占主导地位的,却不是关静。

  正当关静觉得自己在掉入一个无底的深渊的时候,一只冰冷地,但是却显示活着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关静惊恐地回过头去,看到白兰苍白瘦弱的脸在路灯惨白的光芒下闪烁着瓷器般的光晕,在平时,关静也许会觉得这张脸是那么的不像生人,然而刚才见过了真正死魂的样子之后,她几乎要对着白兰的脸感激涕凌了——至少白兰还是她所能理解的。

  &1dquo;关小姐,你的呼吸很乱呢,出什么事了么?”白兰还是那样优雅地笑着,一点都没有惊慌。关静从心底里羡慕起她来:有时候见不到,反而是一种幸福。&1dquo;刚才,就在你身后,我看到了&he11ip;&he11ip;”关静一手指着自己对面,回头朝着白兰说。说到一半,她再回过头去,不由得收住了话头:自己的对面干干净净,除了时而飘过一张纸片的街道,什么都没有。

  &1dquo;不可能,刚才我明明看见了&he11ip;&he11ip;”关静不相信地叫了起来,她往前走了几步,再过去便是街口了,这一路上两旁都是墙,甚至连一个可以藏人或——尸体的地方都没有,关静对这条街熟得不能再熟了,她深知一个人或别的什么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自己面前消失,才不过三、五秒的时间啊。自己真的见鬼了,但是为什么白兰却没有感觉呢?

  &1dquo;关小姐忘了,我是什么都看不见的。”白兰静静地说着,看不出她对自己的这个残疾有一丝一毫的自卑,关静反而觉得,比起明眼人来,有时候白兰看得更加清楚透彻。不可思议的是,关静对着白兰,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或者无论对于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冷静地面对吧,关静自嘲地笑了起来,自己训练有素,反而却不如一个盲人呢。

  &1dquo;深更半夜的,你一个女人自己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不怕么?”关静用一种大姐姐的口吻说着,一半是关爱,一半是责备。白兰反而不在乎地笑了起来:&1dquo;有什么可怕的呢?我只是个什么都看不到的瞎子。”关静一时被她的话噎住了,便有些急躁起来,一不小心便冲口说道:&1dquo;就算没人对你怎么样,也不怕鬼的么?”话一出口,她便知自己说错了。

  果然,白兰忽然冷笑了起来,脸上平静的神色被一种嘲讽的神气代替了:&1dquo;鬼?我倒是觉得,有时候,人比鬼还要可怕。鬼是那么单纯,恨就恨,爱就爱,而人,懂得假装,懂得虚伪,可以用爱来掩饰恨,也可以用恨来表达爱。你说,鬼哪里比得过人?”最后一句,她几乎有些激动起来,关静默默不语:其实白兰的话,她自己也是很赞同的呢。

  &1dquo;呃&he11ip;&he11ip;你&he11ip;&he11ip;怎么忽然&he11ip;&he11ip;算了,我送你回去吧。”关静支吾了半天,总算憋出半句话来。经过了刚才那段惊魂,现在她忽然不想一个人待着了,表面上说自己送白兰,实际上,恐怕还是借着白兰,让自己不会再那么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吧?至少和白兰在一起,自己还能感觉到是活着的。白兰轻轻一笑,仿佛洞悉关静的想法一样,却没有点破它。

  二人沉默地在无人的街巷内穿行着,关静没有出声招呼过白兰注意脚下,奇怪的是,白兰也仿佛根本不受眼盲的影响一样,一次也没有出过状况。&1dquo;最近生意还好吧?”关静觉得这样太寂寞了,便没话找话地说着。白兰先是不答,过了一会儿却幽幽地道:&1dquo;啊,不错呢。就在一星期前,还有客人到店里来,订购了一款昂贵的香水呢。”

  &1dquo;哦,是吗?很贵呀?”关静嘴里无意识地搭着话,小心地绕过路上一小滩积水。她听见身后的白兰仿佛长了眼睛一样,跟着自己的脚步跳过了那滩水,然后又轻柔地道:&1dquo;嗯,很贵呢。一般人给不起的。说起来,很奇怪的客人呢,虽然是女性,却有着男性一样的气势,而且,还叫我将香水盒用大红色的皱纱纸包起来,好象婚礼物一样打上丝带呢。”

  &1dquo;什么?你说什么?”关静忽然站住了:大红色皱纱纸包裹着的,小小的盒子,上面打着红色的丝带——这不正是李晶莹从张浩的口袋里掏出来过的那个盒子么?她猛地转身抓住了白兰的肩膀:&1dquo;白兰,快告诉我,那个买香水的女人,你感觉她像个什么样的人?”关静紧张地抓着白兰,没错,如果这个女人能查出来的话,那么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1dquo;关小姐,你忘了,我是看不见的。”白兰还是一平如镜的声音,但是关静此时却觉得,她是在有意隐瞒着什么。关静忽然有些厌恶起她来:拜托,现在不是你摆谱儿的时候了。白兰仿佛知道了她的想法一样,忽然笑了:&1dquo;关小姐不用着急,虽然看不到,但是我可以肯定,那个女人不是外地人,因为她的本地话说得很流利,而且可以听得出不是装的呢。”

  有了这句话就够了,关静想,显然,成梅不是凶手,她的外地口音很重。上次自己和李为去她那里询问的时候,就为她那有些字节上顽固地外地音头疼得很。还有,从白兰的描述上,怎么都看不出那个有男人气势的人会是成梅,那可是一个从骨子里柔媚出来的女人。关静沉思着,那会是谁呢?手机忽然响了,关静刚一接通,一阵哭声便传了过来:&1dquo;小静,晶莹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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