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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是令弟的第十二个忌日吧?” 嗅到了飘浮在空气中的淡淡的檀香味,浅见低下头小声说。 “唉,是的!……站在这里干啥,请进!” 朱美终于把浅见让了进去。她想总不能冷冰冰地让远道而来的客人扫兴而归吧。 今天有阳光,是一个温暖和煦的天气。但家里却阴森森、冷嗖嗖的,走进一间磨得亮的铺地板房间,换上拖鞋,再进入隔壁房间。这是一间日西合璧的会客室,里面摆着一套古色古香的招待客人用的家具和摆设。 朱美把客人引到里面,端上了茶水和点心。 “《旅行与历史》我父亲定期购买。噢,知道了,杂志社的人要调查我弟弟的事件,是吗?”她疑惑地问道。 “不,这与工作没有关系。”浅见尽量摆出一副诚挚的样子,讲述弄清事情真相的意图,“调查后,并不是把它写成报道,仅仅是想知道事件的本来面目。当然,调查的结果是期盼事件的解决,以及逮捕罪犯。” 朱美再次看了看浅见的名片。 “可是,因此要多少……” “啊,您有疑问,想问需要多少钱?”浅见脸上挂着笑容,“我不要报酬,没有别的任何企图,只是想知道真相。仅此而已!” “但是,警察不是正在调查吗?” “那当然。可是警方已经费了十二年时间,没有取得什么成果,这都是事实吧?为什么侦查没有进展?我想从别的视角来重调查整个事件!” “那样的事情……不过,也许失敬了,连警察都不行的事,像你这样的……” “您是想说,外行怎么能行?”浅见见她吞吞吐吐,就抢先说了,脸上露出了和善的微笑并接着说道,“我认为,警方的搜查陷入僵局,其根本的原因是警方从一开始就弄错了方向。警方视此事件是飙车族团伙所为的偶性杀人事件,因此把搜查对象集中到县内外的飙车族团伙和非法团伙身上。特别是几乎完全忽视怨恨关系,结果导致搜查工作早早陷于停顿。” “哦!照你这么说,小崇的事件是因为怨仇关系?”朱美射来仿佛谴责似的目光,说,“果真那样的话,警方也进行了详细调查,我们也接受了几次调查取证,结果弄清了,没有任何怨仇关系。当然,我们谁也无法想象小崇招旁人怨恨的事情。” “我明白!”浅见双手放在膝盖上,慢慢地垂下头去,“令弟是一个工作狂,是个谁都喜欢的认真的人,他的情况我已经从小百合以及报社当时的记者那里听说了。” “哦?那是四宫先生吧?事件之后,得到四宫先生多方帮助。是啊,你认识四宫先生?”为此,她的情绪好像稍许和缓下来。 “我想,令弟恐怕没有招惹谁,得罪别人。可足要说因为是好人,或者虽说不干坏事,也不得罪他人,就决无那样的事,做正事,反而被人当做歹意的场合也不少。你不这样认为?” “这……喔,确实如此!……不过,小崇如此招怨怎么也想不到。究竟小崇做了什么招人仇恨的事情?” “我就是想调查那些事情,所以来打扰您了!” “可是,问我什么也不知道,知道的都向警察讲了。” 对十分为难的朱美,浅见趁热打铁说道:“也就是说,不知道的事情,还没有认识到的事情,就没有说。” “嗨?是啊!不知道的事情不能说。” 朱美木然地瞪大了跟睛。如果不是“悲惨”性话题,浅见也许就要笑出声来。 4 “警察调查询问,”浅见说,“是不是招谁怨恨,除了询问大家之外,对住宅有没有进行搜查取证?” “唉,住宅搜查?”朱美吃了一惊,“没有进行。因为小崇是被害人!” 被害人为什么必须接受警察的住宅搜查?一一这个问题是相当尖锐的。 果不其然,警察最初判断系飙车族所为,放弃弄清怨恨等原因的努力,泛泛地听取情况,难以挖掘深层次的事实。不管问到谁,都会浮现被害人的总体印象:“认真,受到众人喜爱”。 “十二年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崇君没有留下什么遗物?”浅见忐忑不安地问道。 “小崇的东西都留着。包括弟弟的房问都原封未动。从弟弟进入德岛市高校学生宿舍起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连住在那贺川町公寓时的东西拿回来后,也一直放在房间里未动。” 一直不想去动遗物,可以想象亲属的悲痛心情。 “或许应整理一下遗物了。” “唉,如你所说,其中还有捆扎好的东西。” “是信还是日记之类的东西?” “书信警察大概都看过了,都是与事件无关的东西吧。日记不曾写过,剩下的净是与工作有关的记本和记事簿,以及设计计算和图纸。” “其中有关于第十堰的东西吗?” “第十堰……是最近成为热门话题的吉野河的事情?不,我想没有……那怎么啦?” “令弟当时有可能参与活动坝建设计划的基础调查和设计。” “啊,是吗?……”朱美并不惊讶,“不,也许那样。我弟弟对土木工程啦,建筑工程啦都认真钻研,我曾经看到他描绘桥梁和堤坝的设计图计算强度。据说弟弟在进入德南建设之前,公司没有那方面的人才。因此,公司通过县里的土木部负责人和大学老师一再打招呼,弟弟才决定进入那家公司”朱美对亡弟的才华赞不绝口。 “您最后一次见到崇君是什么时候?” “那是死前一周的休息日。我记得他突然回到家,与父亲说了些什么。临回去的时候,他说下周休息日,把小百合带来。我想,他大概打算从祖谷到高知转一圈吧。以后就没有下文了……” 抑或唤醒了悲惨的记忆,朱美脸色暗淡下来。浅见虽意识到一种罪恶感,但仍旧问道:“当时崇君与令尊说了些什么?您还记得吗?” “噢,他们两人在里面父亲的房里谈话。” “令尊现在在家吗?” “不,父亲八年前就去世了。” “哦,谢世了?……” “嗯,刚好七十岁。小崇死后好像大伤元气。三年后,母亲也随父而去了。” “那样的话,现在谁住在这宅子里?” “我一人!” 朱美微笑着说。她刚一说完,浅见就感到住宅的空气刹那间变得寂然无声,那令人窒息的空寂仿佛从她的背后袭来。 “唉,偌大的一所房子就你一个人住?对不起,请问没有其他家人吗?” 本意是想问“有没有男人和孩子”,但没有那样说。 “我有一个哥哥,年轻时就去了东京。” “是吗一一?” 好像有十分复杂的家庭背景。浅见已经失去刨根问底的勇气。 “如果允许的话,我想看一看崇君的记本和记事簿。” 对此要求,朱美不由得退缩起来,默默地沉思片刻。虽说是已故人的东西,是否可以允许毫不相识的陌生人闯人个人隐私的领地呢?她茫然了。 “看了又怎么样?”她仿佛寻找回绝的借口似地问道。 “当然是为了解开令弟的事件的真相。还有三年的有效期,必须赶紧!”浅见认真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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