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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了好一阵,思绪比昨夜还要清明。
孟昭延把她带回来了,这个庄园。
程曼尔从床上爬起,轻车熟路地去洗漱,可昨天换下的裙子送去烘洗了,她又不是很想穿衣帽间里的衣服,通过内线电话打到女佣房里。
那头的年轻女佣得了吩咐后又提醒她,孟昭延正在早餐室用餐,程曼尔只让她把早餐送到起居室来。
是方有容送来的。
铜鎏金烛台托盘雕刻考究,两侧以攀枝玫瑰作点缀,上置一装有起司球的水晶浮雕小食碗,另外还有一份穆兹利和两块手掌大的黑松露生巧包。
“程小姐……”
两人一见面都鼻酸得不行,方有容先红了眼,哽咽着抱住她,“你说你,这三年也不回来瞧瞧,少爷又不让我们去你学校……”
程曼尔鼻头酸楚,嗓子被涩意充斥,又软又哑:“我不是每年年都有跟您和彭叔聊天吗?”
她唤的彭叔,原名彭慵,以前是孟昭延的私人管家,从小教导他礼数言行,长大后,又助他处理些人情私务,后来年纪大了,孟昭延体谅他辛苦,便换了阿明。
程曼尔来后,彭慵自请接送她来回,待她同样极好。
方有容柔抚她后背,“那你也不肯多说,我们都担心你过得不好”
“我过得很好,真的。”程曼尔眼眶盈泪,摇坠着不落。
她并非特意报喜不报忧,而是压根没有这种和长辈交流近况的习惯,每每年祝福,也只是真心希望方有容和彭慵能健康平安。
那两年,两位长辈待她视如己出,不管是不是因为孟昭延,她都感受到了与血脉无关,胜似亲人的关爱,她也必须把这份情谊铭记。
寒暄一阵后,方有容终归是没让她哭,只是忍不住心疼:“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这件睡衣也是你以前穿过的,尺码都不合适了……”
程曼尔还穿着一条沙绿色的吊带荡领睡裙,外披一件同色网纱外套,衬得她像一块油青翡翠。
“下回上来,我安排人给你重记录量体数据,衣帽间的衣服每一季都在换,按你以前尺寸来的,估计都不合身了。”
她不敢违背,忙答应下来,方有容才以给她拿衣服的理由,退了出去。
起居室只余她一人,程曼尔拈着生巧包,沾了点穆兹利里的酸奶放进口中,咀嚼幅度很小,心神不自觉落到四周陈设上。
她偏好绿色,有段时间喜欢到起了把头染成绿色的冲动,因太过标立异而被乔姃严厉制止。
抛开人赋予的偏见,这明明是种象征冬去春来的颜色。
孟昭延也知道她这个喜好,大改过这个原本和他书房一样为帝政风的房间,把布艺硬包墙面改绿,家具物件点金,整体庄重沉敛。
除此外,他还搜罗了些别致的西洋古董作装点,比如一盏银搭绿水晶的浮雕执壶,还有一套国际象棋,棋身用沙弗莱和绿宝石槽镶而成,顶部立有一颗大溪地黑珍珠。
这套国际象棋程曼尔没搜到价格,就这么大咧咧地放在沙旁的小边几上。
跟他两年,程曼尔没收过礼物,除了那场海滨烟花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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