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人丹（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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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客气，燕破岳对他好感倍增。老人又转而看向凌寒，目光仔仔细细将她打量一番，笑道：“国公大人的义女，生得的确标致。”
此言一出，凌寒和燕破岳都有些吃惊。燕破岳看一眼欧阳潇，欧阳潇忙道：“是我告诉师傅的，师傅不理朝政之事，无妨！”
两人这才放心，却听那老儿又道：“凌寒小姐，这位将军的身手不错，可与国公大人相比，只怕还是欠了火候，难以护得小姐周全。你既不愿归家，老儿瞧在九王爷面上，倒愿意照拂一二。今日我们便回京，你同我们一起走吧。”
一言既出，其他三人皆是一惊。燕破岳听他说自己不能保护凌寒，微生怒意，心念一动，问道：“前辈，阎怀敏号称大邺第一高手，不知身手到底如何？”
那老儿微笑道：“老朽平生佩服的人没几个，但国公大人年纪不到四十，武艺却的确是在老朽之上的。”
三人同时静默下来。燕破岳正要开口拒绝，却忽听凌寒平静道：“多谢前辈美意，只是凌寒已决意去其他地方，若真的被擒，那便生死各安天命，不要紧。”
老儿一怔，还要开口，却听欧阳潇道：“师父，你不必说了。今早阎怀敏也接到我皇兄旨意急召，已动身护送烨儿回金陵了。今后，凌寒愿意去哪里便去哪里，若有人加害，徒儿与大哥，自当营救，必不让她受奸人所害。”
他一直对师傅恭敬谦和，这一席话说得缓而有力，隐隐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那老儿知他性子，轻轻一笑，竟也不理众人，转身走了。
燕破岳和凌寒听闻阎怀敏已走，都是一喜。可这时三人都没做声，莫名的都觉得有些尴尬，却又不知尴尬在哪里。
最后，倒是欧阳潇朝二人一躬身，轻笑道：“皇兄催得急，今日我便要走了，大哥，咱们再饮一顿酒，就要别过了。”
这日，燕破岳和欧阳潇没有让凌寒相伴，两兄弟对酌痛饮，聊曾一起经历过的战役，聊一同月下奔袭只为一壶好酒，也聊理想，聊凌寒。
日落时分，燕破岳已然醉倒在房间，酣然入睡。凌寒欲送欧阳潇，他却笑着说让她好好照顾大哥。眼见她眼眶红湿便要掉泪，他不敢看，快步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府外马车旁，他脚步才缓下来。他与燕破岳对饮过多次，每次都是他先醉。可今日不知为何，或许是不敢醉，所以大哥醉了，他却还醒着。
他缓缓躺在马车上，听着脚下轱辘作响，只觉得浑身都松了，心里却是沉甸甸的。正昏昏欲睡间，车帘却被人撩起，师傅坐了进来。
他坐起来，慢慢道：“师父今日为何要邀凌寒进京？”
师傅是大内高手，常年不问世事，为何今日主动开口，邀凌寒同往金陵？
师傅看着他晕红的脸颊上已有些痴的眼神，叹息道：“老九啊，为师从未求过你，今日有一事相求，可否？”
他语气如此郑重，欧阳潇心神一震，酒意醒了几分，正色道：“师傅哪里的话，但有吩咐，徒儿在所不辞！”
师傅点点头：“你回去便求皇上，把凌寒指给你。”
欧阳潇心头怦怦的跳，心想莫非师傅看出了我对她的情意？他窘道：“师傅休要胡乱猜测……我……”
师傅却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我观那凌寒小姐不似寻常女子。她虽脚步轻浮无力，是个没有武功的模样。可为师却察觉到她体内一股邪门的真气震荡。你二人内力尚浅，自觉察不出。日间我问你她的身世，你提到她被阎怀敏养在别院，又以各类奇物滋养。阎怀敏不顾伦常，想要染指这个女儿，倒令我想起几十年前的一个传言……”
“什么传言？”
“或许……她是阎怀敏炼的人丹。”
“……人丹？”欧阳潇听到这个称呼，心头便有些厌恶，对凌寒的怜惜却又更盛了。
师傅点头道：“正是。只是其中端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推测，这女子的身子，对男子大有裨益。你若是要了她，与她勤行夫妻之事，或许功力倍增、延年益寿！否则那人精似的阎怀敏，为何逮着这女子不放？”
欧阳潇原本听得入神，待听到勤行夫妻之事，只燥得满脸通红，一时忘了眼前是师傅，低喝道：“荒唐！哪有如此匪夷所思之事，若真的能功力大增，那人人不用苦练武艺，去养个女子便可！”
师傅却摇头道：“我猜想人丹炼制十分不易，光是那些奇物，便不易搜寻。总之将她要来，有益无害。回到金陵，你便跟圣上请旨吧！”
欧阳潇沉默片刻，却摇头：“师父，对不住，此事不可。”
师傅微微变色：“纵然你对她毫无情意，今后遇到心仪的女子，再娶了便是。”
欧阳潇心尖一颤，强自压抑，正色道：“师父，岂能因她的身子对徒儿有益，便强取豪夺？她已有了意中人，并不钟情于我，就是有天大的好处，我也不能勉强。此事就此作罢，师父不要再提，对我皇兄，也请不要提起。”
师傅观他神色，知他心意已决，回天无力，只得长声一叹：“痴儿、痴儿……”纵身跃出马车，兀自摇头叹息。
欧阳潇怔怔坐在马车上，低头只见清透的月光如流水覆在手背上，明明触手可及，却永远也握不到手心。
初冬，山上却比城里清寒许多。刚入十二月，漫漫大雪已将整座山盖得密密实实、素白冷冽。官道上的积雪足有半尺深，马蹄踩在上头，吱呀闷响，仿佛踩在往来行人的心头上。
阎怀敏一身素白的狐裘，静静立在山脚下，双眸淡淡望着山腰。林中隐隐可见几个尖尖的屋顶，明明若隐若现，可在他眼中，却极为醒目。
因为凌寒，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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