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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就在这儿,熊城。」法水心满意足地颔,「所以,谜团不在於图形的本质,而是在绘图者的意志。然而,不论怎么看,这种医学式的幻想不应该没有丝毫良心的警告。」
「但是,这不是相当滑稽的图形吗?」检察官提出异议,「也因此而缓和了露骨的暗示。我不认为其中有丝毫酝酿犯罪的气息。」
法水严肃地继续陈述自己的论点:「没错,幽默或玩笑是一种生理性的洗涤。但是对於无处宣泄情感的人而言,那却是非常危险的东西。大体上而言,所谓一个世界、一种观念的人,若给予他们某种兴,他们便会对该兴产生偏执,以逆向方式寻求感应。这种倒错心理——若这些图画以此映现其本质,到最后便会扭曲观察的立场,从单纯图样转为个人经验,也就是说,从喜剧变成悲剧。之后就会疯狂般地开始追寻自然淘汰的遗迹,形成冷血恐怖的狩猎心理。所以,支仓,我虽然不是桑戴克(编注:奥斯汀·傅利曼下的人物,开「科学鉴识」先例),却害怕雷鸣与黑夜更甚於疟疾与黄热病。」
「哼,这是犯罪徵候学&he11ip;&he11ip;」镇子仍是十足的讥讽口吻,「通常这样的东西只需要瞬间的直觉。——关於易介,他几乎等於降矢木家的一员,他与来这儿才七年的我不一样,虽然是佣人,却是从小至现在四十四岁为止,一直都跟在算哲先生身边。另外,这些图案并未附记在索引上,我能肯定绝对无人见过。算哲先生死后,这东西一直都埋没在满是灰尘、未加整理的书籍底下,去年岁暮之前,连我都不知道有这样的东西存在。因此,假设如你所言,凶手的计画是从这些启示图出,那么凶手的估算——不,应该是减法——就非常不简单了。」
这位不可思议的老妇人忽然表现出令人费解的态度,法水也有些困惑,不过随即便恢复原来的洒脱语气:「这么说,在该计算中加入几个无限记号就可以了吧!」他接著又吐出惊人之语,「不过,我认为即使是凶手,也并非只需要这些图示。你不知道还有另一半吗?」
「另一半&he11ip;&he11ip;谁相信你这种妄想?」镇子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叫著。
法水度展现他极度敏锐的神经,从他直观的思维释放出的,不论是启示图的解读或其他,皆已越人类的感觉极限。
「如果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好了。或许你会认为这只是一种奇特的想像,但是这些图示实际上不过是剪成两半的其中之一,在六幅图案之外,还具有深远的内涵。」
熊城讶异地以各种方式摺合这张图的四周,接著说:「法水,你别胡说。这张图虽然呈宽刃形,线条却非常正确,哪有剪裁过的痕迹?」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法水淡淡说道,指著全体呈形的启示图:「这种形状是一种暗号。因为死者的暗示本来就极端阴森隐秘,所以其方法也相当扭曲。如这张图所示,整体应该是呈(石器时代的石制武器)的刃形,右上端的斜切部分事实上含有深远的意涵。当然,如果算哲博士没有考古学造诣,一切就没有问题,但在纳尔玛·梅尼斯王朝时期的前金字塔象形文字中,的确有符合这个形状的文字。请各位仔细思考一下,博士为何要绘出此种极端无聊且不自然的形状!」
法水在启示图的余白上画出的形状。
「熊城,假设这是表示二分之一的古埃及分数数字,我的想像应该就不是妄想吧!」法水接著偏头朝向镇子,「当然,在死亡预言中出现的寓意图形不见得没有订正的机会,不过,在那之前,我希望避免从这些图示中算出凶手。」
这期间,镇子忧郁地凝视虚空,眼眸里却燃烧著追求真理的强烈热忱,与法水澄净优雅的思维世界不同,她试图阐明在阴影中不断累积具有充分质量的深奥之物。
「没错,你独创的论点极不平凡。」她自言自语似地说著,再度恢复冷漠神情,望著法水,「实体没有比假象华丽的确是常态,不过,暂且不提那种赫姆族的葬礼专用物,假如有人确实目击到方形光芒与死者之船,那又如何?」
「如果那人是你,我会要求支仓将你起诉。」法水无动於衷。
「不,那个人是易介。」镇子静静回答,「丹尼伯格夫人吃柳橙的前十五分钟左右,易介大约离开了十分钟。我后来问他原因,他说神意审判会进行到一半时,自己正站在后面玄关的石板上,无意问望向二楼中央,现在审判会房间右邻的突出窗边有漆黑的人影晃动,同时响起某种物件掉落的轻微声响。他非常在意,便过去查看,却现那只是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
「那么,你问过易介是走什么路线前往该地点吗?」
「没有。」镇子摇头,「因为伸子小姐在丹尼伯格夫人晕倒后随即至隔壁房间拿水,其他人都没有离开座位。这样你应该就能了解我为何如此近乎愚蠢地执著於这些启示图的理由了吧!当然,那个人影既非我们六人之一,也不是佣人们。所以,在这桩事件中未留下任何东西乃是浅显易见的道理。」
镇子的叙述再度招来慑人的气氛。
法水凝视著火红的菸头,良久,唇际浮现不怀好意的微笑:「原来如此。但是,像尼柯尔教授那样到处出错的人也讲过这么一句名言——结核病患的血液里含有让头脑产生妄念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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