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暑假一(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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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剪刀和饭粒以及烟纸壳通通放在了桌子上,我兴奋极了,该剪些什么呢我心想?我想象着各种东西,可真正张开剪刀要剪下去,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剪了。我就坐在桌子旁,苦思冥想,什么也没剪成,其实这种想象本身就是一种乐趣!结果,还是什么也没剪成,大脑又有些疲乏了。
奶奶从爸爸房门口经过,看见我专心,便骂道:“剪你的脑壳哟!把我的剪刀拿起走哒搞不见哒要你死啊!您老家伙又不归屋……”
父亲终于落屋了,想必这正值农忙,哪户人家有时间陪他?父亲大着啤酒肚,他浑身肌肉松弛,他不是胖,而是就像当官的从未干过农活。村里,凡是农村干活的男人们,人家穿着背心都有清晰的肌肉轮廊。唯独父亲,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父亲难得落家里干农活。他干农活有个很常见的现象,就是他的表情愤怒异常。他把谷子挑回家,他说道:“脱粒!”
奶奶看见父亲的表情,责备道:“哎呦,咧就落不得屋,一落屋就是冤孽!”
父亲用力的放扁担,用力的把谷穗倒出来,他用力的干农活。他的上嘴唇咬着下巴,上排牙齿跟要吞人似的。熬到了中午,他满脸通红!到了房里在房门口,铺了两张蛇皮袋然后躺在上面。可怜的父亲喘着气,手指尖儿无力的搭在胸膛上,他像要晕过去了。我知道农活很辛苦,可爷爷就不一样。
中午奶奶把饭弄熟了,“吃饭!”奶奶喊道。
“喊您老家伙!”奶奶吩咐我们。
“哦。”我回答道。
我看见妹妹,吩咐她:“喊爸爸吃饭。”
妹妹答应道:“哦。”
她在这方面比我有勇气,她走到爸爸房里。我老远的看见父亲躺在地上的蛇皮袋上,他的指尖搭在胸膛上,显得疲惫已极。
妹妹诚惶诚恐的叫父亲:“爸,爸?吃中饭。”
爸爸站起身来,来到灶房屋里。父亲有个标牌动作,用筷子夹菜之前,把两个筷子往饭桌上一顿,出“噔”的一响,仿佛那双筷子到了他的手里就不齐头了。他在罗书记家里也敢这样么?他夹菜的时候,把头一低,一双拉下的眼睛像是瞄准目标,看准了然后把菜夹过来。他吃饭的时候,嘴里咀嚼出咂咂声,这时候没人敢说话。
下午,我去给爷爷送水。我看见木马组的其他的农户,人家光着肩膀,一件汗背心贴在晒黑的身上,农夫的肩膀上和手臂上的肌肉起伏可见。与父亲形成鲜明对比。关键是,人家农户同样在大暑天干农活,人家的表情上就没那么凶恶。还是爷爷的表情最温和,爷爷勤劳和任劳任怨的精神,影响了我的一生!
不管我什么时候去田里,爷爷看见了我,他的眼神都在表达着对我的爱,也是对这个家的爱!(我的鼻子又酸了,眼眶里的泪水又禁不住涌出。)所以我总是想看到爷爷的面庞,希望他永远健康!
到了傍晚,好像还没用脱粒机脱粒,而是用凉盖打的,用凉盖打也一样能把谷粒从谷穗子上脱粒。再用杨叉掀起新鲜的稻草,堆在塌子前面。
忙活的差不多了,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爸爸的怒火终于熄了好多,他从房里拿出几块钱,对我吩咐:“去,给爸爸买瓶啤酒,再拿个皮蛋。”
我刚要下去,奶奶叮嘱:“爱儿,黑哒再去,外面还看的到,屋场上的人看到了个儿要讲嘞!你咧收电费?”
“咧叫不啼涩!”父亲不以为然,于是我下去了。
我走在公路上,有邻居在一起聊天,看见了我。我不敢和他们对视。我有时候去xx嫲嫲的店儿里买,有时候去上面霓嘎老妈店儿里买。买完东西,我就抱着啤酒瓶手里又握着皮蛋回家来,他们在我背后议论,我也听到了。我不理村民的嘀咕,回来也不会告诉父亲。
我回到家,爸爸说道:“你也喝点儿啊?”
“哦。”我也喝到了啤酒。
皮蛋被父亲剥了,用辣椒搓烂了,他吃的很惬意!
第二天,天不亮,父亲就起床去干农活了。他恨不得一天时间要把农活干完,但恰是如此,越不能持久。
我估计不会过1o天。几天后,同样是天不亮,父亲就出去了,因为他要收电费去了。起清早就出去了。
一年四季,365天,父亲一共在家多少天?我认为不会过2个月。我清楚的记得,后来的日子里,某一天,但我记不清是楼房修之前还是楼房造了之后,有一段奶奶和父亲的对话。早上,看见父亲夹着公文包刚要出去,他难得在太阳晒满塌子之后才动身的。还没出塌子,他穿着一身体面的军装,把手插在裤兜里,胳肢窝夹着公文皮包。奶奶看见了,问他:“爱儿,你一早身到哪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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