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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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刚有熹微的晨光,二野旅店的老板就被叫起来收账。
“房费8o。”六十多岁的老板乜了一眼薛宝添,“三盒套,草莓味的25,螺旋的…”
“不用报账!”薛宝添咬着牙拦住老板,“说总数。”
老板在小本子上加减了半天:“165,给16o吧。”
薛宝添掏出五张大钞扔了过去,吊起眉梢:“大爷搞搞卫生行吗?一晚上8o,我住4o,苍蝇蚊子蟑螂住4o,我他妈是来睡觉的,不是来看低配版动物世界的。”
老板带上眼镜,拿起钞票对着光检查,慢悠悠地说:“你还有时间看动物世界呢?”
“我…”薛宝添拢了拢衣服,疑似脸红,“那个…套子没用,我…哥们就拆开看看。”
老板将五百块塞入抽屉,挺上道地配合:“我这屋隔音,啥也听不到。”
“草。”
薛宝添用脚蹬开了门,看到了等在路边的张弛。
他双手插兜晃悠过去,讥讽道:“你们gay睡了人,都不付房钱的是吧?”
张弛的钱昨天都给了刀哥,如今兜比脸都干净。薛宝添觉得他理应羞愤,可张弛却落落大方地说道:“这回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要怎么还人情?”薛宝添用眼尾夹人,“哪天我想哭丧,你死一回行吗?草,现在真是什么草包都能欠人情了。”
他摸出烟抛进嘴里:“张弛,咱俩昨天说好的,就做一次,可你他妈开了三盒套子,每盒用了一只,合着昨天我看的是动物世界,你看的是科普频道呗?”他点了烟,重吸一口,将白雾吐到了张弛的脸上,“你说,多那两次怎么算?”
张弛扇了扇面前的烟雾,平静地回复:“二百块,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不能信。”
这话实在是耳熟,曾经提上裤子不认人的薛宝添也常以此为借口打女人。如今这话反落在自己头上,倒让他生出了一点因果报应的负罪感。
“你他妈的。”薛宝添气得笑了出来,“行,张弛,我认栽,你赶紧滚蛋,带着你的草莓味螺旋按摩套滚远点,别再让老子看到你,这就是还了老子最大的人情了!”
瑞祥医药新加盟的药店开张,赶上六月初六,宜财利事,为讨彩头,公司的大小股东系数到场,庆典办得也盛大,锣鼓喧天震得人脑仁生疼。
薛宝添昨夜没睡好,又被各种折腾,如今腰酸腿软,踩着棉花似的脚下虚浮。
他溜边靠墙抽烟,冷眼看着自家姐夫前窜后跳,彰显存在。
“那个就是用一个肾换来几个亿的瑞祥老板?”
薛宝添狭长的眸子一偏,看到几个凑热闹的人低声在自己身边议论。
他家的那点子烂事,整个烟城的人议论了十年,也不差这几句闲言碎语,薛宝添吐了口烟,没理。
“听说瑞祥现在的老板是原来那个女老板的私生子,碍于身份一直不能认祖归宗,后来那女的生病了,需要换肾,只有这个私生子的肾匹配得上,才让他进了门,最后拿到了这么大一份家业。”
另一个人摇头,持反对意见:“不是这么回事吧,我怎么听说瑞祥现在这个是原来那个的姘头…”
这人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的声音打断:“瑞祥药业现在的董事长薛坤是老董事长的远亲,远亲懂吗,薛坤四十岁的时候与她配型成功,救了她一命。老董事长无儿无女,她活了三年,临死前把瑞祥给了薛坤,不是私生子,也不是他妈的姘头,懂了吗?!”
“传闻中倒是有你这个说法,但是感觉不真。”众人忽然品过味儿来,“不是,大家闲聊,你怎么还骂人呢?”
“草!”薛宝添恶狠狠地丢了烟,“骂人?我他妈还想打人呢!”
薛宝添现在还记得那年他家被一群西装革履的精英踏烂了门槛,他爸还不知道生了什么,就被冠上了瑞祥医药董事长的名头。
一个在镇子上讨生活的泥腿子,自此搬入了别墅洋房,站上了众人瞩目的高位,他那颗捐出去的肾随着远亲埋入了坟墓,剩下的这颗,穿上华服,享受着值丰厚的馈赠。
十六七岁薛宝添随父乍富,花花世界迷人眼,胡天胡地浪了几年,直到他那个麻省理工毕业的姐夫进了门,这才让他感觉到了危机,收了些性子,将心思放在了正地儿。
剪彩,鸣炮,红绸落地,礼成。
终于坚持到庆典结束,薛宝添咬着烟,心情极差地跟在众人身后离场,停车场就在附近,一溜的豪车码得整整齐齐,只有一台白色跑车被叉车托着底盘,举到半空,还卸了四个轮子。
“薛宝添!”被众人前呼后拥的薛坤愤怒地叫着自己儿子的名字,“你给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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